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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李倍 圖片、視頻/張力偉

你知道動物園里的獅子、老虎是怎么長大的嗎？其實母老虎、母獅子在產下幼崽后很少會“帶孩子”，它們的幼崽大多是由育幼員，也就是“奶媽”來照料。22歲的云南小伙楊應春就是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的一位“奶媽”，負責養(yǎng)育獅子、老虎、豹子等猛獸的幼崽，經他一手帶大的幼崽如今已有近30只。

如果你以為飼養(yǎng)老虎幼崽就像養(yǎng)小貓、小狗一樣容易，那可就大錯特錯了。通常來說，老虎幼崽的飼養(yǎng)程序與嬰兒相似，初生幼崽需要育幼員溫水擦拭、結扎臍帶，并每隔兩小時喂一次奶，每天幫它們排便。楊應春和兩名同事最多時要同時照料十幾只幼崽，少時也有五六只，每一只幼崽都是他們“一把屎一把尿”拉扯大的，楊應春早就將它們當成了自己的孩子。

養(yǎng)育到三四個月大的幼崽需要轉交給飼養(yǎng)員，“奶媽”就要接手下一批“新生兒”。盡管在飼養(yǎng)的過程中，楊應春會被“孩子們”抓撓的傷痕累累，甚至還會感染奇癢難忍的貓?zhí)\，但每當送走“孩子”時，他都會難過好幾天。動物育幼員這份工作看似有趣實則枯燥乏味，但喜愛小動物的楊應春從不后悔自己的選擇，明年他想考取執(zhí)業(yè)獸醫(yī)資格證，要把小老虎、小獅子養(yǎng)的更“精致”。

他們“一把屎一把尿”把老虎幼崽拉扯大

在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的育幼區(qū)，我們見到了正在照料東北虎幼崽的楊應春。楊應春是云南昭通人，今年22歲，雖然年紀不大，但說起兩只東北虎的“飲食起居”小伙子卻頭頭是道?！斑@兩只小老虎是一窩下來的，已經兩個多月大了，母虎生完以后不想帶，就交給我們喂養(yǎng)。”楊應春說，在母虎到了預產期后，飼養(yǎng)員就會24小時“緊盯”它，待它產下幼崽，就要觀察它是否愿意“帶孩子”?！澳富⑸暌院蟛惶蝮掠揍蹋灰嗄殠?，也不哺乳，就說明它不想‘帶孩子’，這時候飼養(yǎng)員就會聯(lián)系我們把幼崽接走?！?/p>

接回初生的小老虎，第一步就是清潔工作，育幼員要在盆里兌好溫度適宜的水，再扶住小老虎的頭，用毛巾輕輕擦拭它的身體，動作和手法就像照料剛出生的嬰兒。擦拭干凈后，育幼員要用消過毒的手術線給小老虎結扎臍帶，這項工作需要絕對的耐心，因為小老虎不停地亂動，下手輕了結扎不了，下手重了會傷到它，最后擦洗干凈并結扎過臍帶的小老虎要被放進育幼箱，再喂上15毫升的葡萄糖以確保營養(yǎng)。

忙完這些，楊應春的育幼工作才只是剛剛開始。獅子、老虎的幼崽，在最初一個月里需要每隔兩個小時喂一次奶，晚上也一樣，這就需要楊應春和其他兩名同事輪流值夜，且通常情況下，育幼員的喂養(yǎng)任務很重，最多的時候他們要養(yǎng)十幾只老虎，最少時也有五六只，而且根據(jù)年齡段不同，它們的喂養(yǎng)時間也不一樣，“第一次值夜班的時候我壓根沒敢睡覺。”楊應春說，“我萬一睡過去了，它們可能會死，這些小家伙可比我重要多了?！?/p>

都說拉扯孩子是“一把屎一把尿”，楊應春撫養(yǎng)小獅子、小老虎也是如此。剛出生的幼崽不會自主排便，作為育幼員，楊應春需要一只手托住幼崽，另一只手用尿不濕不停地擦拭幼崽的屁股，做出一種媽媽在舔舐它們的假象，慢慢刺激它們排便，有時它們憋得厲害了，糞便會一下噴到楊應春身上。如果接回來的幼崽多，那“把屎把尿”可是一項大工程，要每天早晚各一次，差不多一個月后，幼崽們才能學會自主排便。

第一次給小老虎喂奶 他卻一口都沒喂上

如此精細的“帶娃”讓楊應春成了名副其實的“奶媽”，但要說起入行，楊應春坦言他從沒想過自己還能養(yǎng)猛獸。楊應春畢業(yè)于山東畜牧獸醫(yī)職業(yè)學院，學得是野生動物資源保護與利用專業(yè)，去年7月他進入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獸醫(yī)院實習。在實習期快結束時，野生動物園會組織培訓，再由每個區(qū)域的主管挑選自己的“意中人”，楊應春憑借扎實的專業(yè)素養(yǎng)和細致耐心的工作態(tài)度被育幼區(qū)選中，成了一名動物育幼員。

養(yǎng)獅子、老虎這事讓楊應春激動了很久，他本以為這會和養(yǎng)狗一樣簡單，但當他開始工作后才發(fā)現(xiàn)，養(yǎng)獅子、老虎遠比養(yǎng)狗難多了?！肮酚泄芳Z，但老虎可沒有老虎糧?！睏顟盒χf，如果不是很講究，給狗喂什么吃都行，但老虎、獅子可不能隨便喂?！斑@些小家伙有專門的貓科動物奶粉，每個月齡喝多少都是有標準的?！闭f這些時，楊應春用奶瓶給育幼箱里的非洲豹幼崽喂起奶來，喝奶間隙，小豹子突然嗆奶，發(fā)出嗚咽聲，楊應春立刻放下奶瓶，托起小豹子甩了幾下，“這樣可以讓它鼻腔里的奶流出來?！睏顟赫f，果然，甩過之后的小豹子恢復了正常，又繼續(xù)喝起奶來。

雖然喂奶這項工作楊應春如今已是駕輕就熟，但說起第一次喂奶的經歷，楊應春卻坦言“一口都沒喂進去”?！澳鞘莻€東北虎的幼崽，十幾天大，雖然之前演練過很多次，但臨上陣時我緊張的手抖，奶瓶都拿不穩(wěn)，也按不住它，手上還被它撓出很多血印子，忙活了一頓卻一口奶都沒喂上。”楊應春說，后來在同事的幫助下，他才完成了人生中第一次給老虎喂奶的工作。

這次失敗的經歷對楊應春打擊很大，盡管同事們不停地安慰他，但他內心依然是滿滿的挫敗感，為此他不斷回憶喂養(yǎng)手法，反思自己需要注意的問題，并寫成工作日志，之后每次喂奶他都把經驗總結下來，經過一個月的反復鍛煉，楊應春再喂奶時已是相當熟練。

被咬出血也被傳染過貓?zhí)\ 他對家人報喜不報憂

俗話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，獅、虎的幼崽再小，也有猛獸的基因，撲咬是它們的天性，作為育幼員，楊應春和同事沒少被“攻擊”，盡管幼崽的殺傷力沒有成年獅、虎那么大，但破皮出血也是常有的事。楊應春第一次被咬是在喂食東北虎幼崽時，40多天大的小老虎趁其不備一口咬在了楊應春的腳踝上。老虎捕獵的特點就是咬到后絕不松口，小老虎咬住楊應春的腳踝也是如此，為了讓它松口，楊應春不得不用力甩開它，好在幼虎年紀太小，牙齒還沒長全，楊應春的腳踝沒有破皮。

“如果是兩個多月的幼虎，肯定會給我咬出血的?！睏顟赫f，如果咬的傷口比較深，他們也要去打狂犬疫苗。但平時的抓撓傷傷口多數(shù)都比較淺，有時會有輕微出血，這種情況他們都是自己消毒處理。

與抓咬傷相比，育幼員更怕被傳染貓?zhí)\，這是一種真菌感染的皮膚病，患病的貓科動物會因皮膚癢而磨蹭，繼而皮毛上會呈現(xiàn)圓形斑禿，這種病具有很強的傳染性?！敖佑|患有貓?zhí)\的幼虎、幼獅，如果皮膚上有傷口很快就會表皮潰爛，蔓延長出許多硬幣大小的包，奇癢難忍。”楊應春邊說邊指了指自己右手虎口上的圓形疤痕，“這是我第一次得貓?zhí)\后留下的疤，那時候手上有被抓傷的傷口，所以變成了一個圓形的膿包?！睏顟赫f，“得貓?zhí)\很癢，所以我現(xiàn)在比較注意洗手消毒，盡量讓雙手不要帶傷?！?/p>

離家鄉(xiāng)云南2000多公里，楊應春一年才能回一次家，平時他常和父母通電話，被問到最多的就是有沒有被咬到?！拔沂菆笙膊粓髴n的人，得貓?zhí)\的時候他們知道了就天天打電話問，所以被咬這種事我就不和他們說了?！睏顟赫f，“咬的也不厲害，他們知道了反而會更擔心?！?/p>

每三四個月 他就要經歷一場“母子分別”

動物育幼員這個職業(yè)之所以被稱為“奶媽”，是因為育幼員將幼獅、幼虎養(yǎng)到三四個月大時，它們就要被轉去小動物飼養(yǎng)區(qū)，之后育幼員再撫育新來的幼崽，如此循環(huán)往復，育幼員充當?shù)木褪恰澳虌尅钡慕巧?/p>

當“奶媽”一年多來，經楊應春帶出的小獅子、小老虎、小豹子已有近30只，經過幾個月的朝夕相處，幼崽早已把楊應春當成了“媽媽”，楊應春也把幼崽們當成了孩子，“母子”分別時楊應春經常難過的說不出話來?！梆B(yǎng)了那么久有感情了?！睏顟赫f，他最喜歡的一只東北虎叫胖胖，來的時候只有20天大，楊應春養(yǎng)了它3個多月，有一次楊應春外出工作，恰好那幾天胖胖被作為動物交換送到了其他動物園，母子倆分別前沒能見上最后一面，楊應春為此難過了好幾天。

“如果是送到小動物飼養(yǎng)區(qū)的，平時我路過就會進去看看它們?！睏顟赫f，那個時候幼崽們的樣貌不會發(fā)生太大改變，他也能清楚的認出它們每一只，如果有空他還會和“孩子們”玩一會兒。但傷感的是，老虎一歲多后，體貌就會發(fā)生很大變化，加上長時間不喂養(yǎng)，楊應春就很難再認出它們了。

明年想考獸醫(yī)資格證 他要把小老虎養(yǎng)的更“精致”

動物育幼員這份工作看似有趣，實則枯燥乏味，還具有一定的危險性，但楊應春說，他打心底里喜歡這個職業(yè)，因為他喜歡和小動物們待在一起?！拔业耐瑢W都很羨慕我，畢業(yè)以后他們有的去養(yǎng)殖場有的去寵物店，只有我能來養(yǎng)老虎?！睏顟盒χf。

青島森林野生動物園地處黃島區(qū)小珠山上，楊應春每個月只有4天休息日，其余時間他都過著歸隱山林的生活，這讓不少人擔心起楊應春的“個人問題”來?！芭笥咽俏业膸熋?，今年也會來這里實習，應該是去小動物飼養(yǎng)區(qū)吧?！睏顟赫f。

喜愛小動物這個共同愛好讓兩人走到一起，楊應春成為動物育幼員后，女朋友曾打趣他“以后有了孩子，你絕對是個合格的奶爸。”對于未來的規(guī)劃，楊應春說他明年打算考取執(zhí)業(yè)獸醫(yī)資格證，不斷提升自己，好把小老虎、小獅子養(yǎng)得更“精致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