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興區(qū)大生莊村北口，大門緊鎖，只留下小門讓行人通過。記者 李強 攝（資料圖）

    最先試點的壽保莊和老三余村，封閉的環(huán)境并沒有阻住外地人，這里的房租已經(jīng)從原來的二三百元漲到三四百元，房源很緊張?！安豢赡芡耆忾]，不讓人出入?！眮碜陨綎|的打工者朱建業(yè)(化名)對本刊記者說。

    朱建業(yè)并不反對封閉式管理，他說，老三余村確實臟亂不堪，偷盜、打架、斗毆時有發(fā)生。至于媒體歧視外地人的

    在“封村”新政的推進當中，當?shù)貙φ咭沧隽诉M一步完善，比如為了照顧小商販的生意，正在醞釀出入證件“鄰村互認”。

    在村民的理解中，這次的“封村”管理，更多的是針對那些上訪人員。按照新規(guī)定，租住在村里的流動人員需要辦理出入證，辦證時必須同時出具房東身份證、本人暫住證和身份證，但不必繳納任何費用。

    本刊記者見到的“西紅門鎮(zhèn)老三余村出入證”是一張綠色卡片，上面記錄著持有人的姓名、性別、民族、原籍、現(xiàn)住址、職業(yè)、單位、身份證號碼和聯(lián)系電話，還貼著一張登記照，但并沒有公章等防偽標識。

    上訪者是不允許辦理出入證的，而壽保莊與老三余村等村由于交通便利，一直是出了名的上訪者聚集地。“這不公平，這不是要攆我們走嗎？”一位住在老三余村的上訪者對本刊記者說。

    圍墻之內的安全感

    大興區(qū)公安部門并不諱言對上訪戶的防范?！俺莾鹊馁e館對于上訪者的信息都有備份，上訪者一進入這些酒店登記，他們的信息就會自動彈出來?！标惖聦氄f。但在城鄉(xiāng)結合部，對于上訪者的追蹤無法做到如此嚴密。

    尤其是2003年收容遣送制度廢除之后，對于流動人口的數(shù)量已經(jīng)無法準確統(tǒng)計，更不用說流動人口的其他基本信息了?！皩嵭?封村"之后，對流動人口的數(shù)量統(tǒng)計一下子就能達到100%。”陳德寶說。

    在壽保莊和老三余村的綜治辦，本刊記者可以看到成疊的流動人口信息表，這些信息都將輸入到電腦，并隨時增刪。

    對于大興區(qū)來說，這無疑是給自己上了一道保險。以往，上訪者或暴力分子一旦在北京制造了什么事件，如果最終查出是在大興區(qū)域內住宿過，大興區(qū)必遭問責?！耙源笈d的警力來算，每個警察要管理一萬人。而按照管理學的說法，一個人管理800人才是合適的?！标惖聦氄f。正是這種管理現(xiàn)狀，促使了“封村”政策的實施。

    “其實，我們自己也早就想"封村"管理了。這下倒好，鎮(zhèn)上給我們村省了錢?！崩先啻宕逯魅喂鹭S說，對于自己村里的治安狀況，無論是當?shù)厝诉€是外來人都不滿意?，F(xiàn)在，老三余村的圍墻早已建起，13個出入口都裝上了鐵門，還將安裝14個探頭?？雌饋淼拇_安全多了。

    “設備由鎮(zhèn)上出資，但人防是需要村里出錢的?！蔽骷t門鎮(zhèn)宣傳部副主任王娜解釋說。按照公安部門的規(guī)定，村莊專職防范力量由兩部分構成—— 巡防隊和流動人口管理員，巡防隊按照實有人口2.5‰，流動人口管理員按照流動人口5‰的比例配給。這些人的費用將由各村自己支付。

    在老三余村，這兩個隊伍總共有33名隊員，都是本村男性村民，對他們并沒有學歷要求。他們每個月的基本工資是400元，加上其他補貼將會達到1400元以上。

    其實，村莊自己搞得越“有聲有色”，鎮(zhèn)上扶持的資金越會向其傾斜。與老三余村相隔不遠的大生莊，早在2006年就已經(jīng)“建圍墻、設街門”。近年來，西紅門鎮(zhèn)每年對大生莊都有部分扶持。

    整個西紅門鎮(zhèn)將聘任400多名專職巡防隊員和流動人口管理員，這些人需要通過業(yè)務培訓(外來人口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(guī)學習)以及38軍特種兵大隊的軍體教育。“許多人上個月還在種菜呢，這個月就要做專職巡防隊員，不經(jīng)過訓練不行。”陳德寶說。

    五年之后，當南六環(huán)也成了城市

    飛速的城市化進程，使得北京城每五年就會多出一環(huán)。如今，這個“環(huán)”推到了大興北五鎮(zhèn)。北五鎮(zhèn)之一的西紅門鎮(zhèn)流動人口在10 萬~ 13萬，而其戶籍人口只有2萬。

    原本只有612位“原住民”的老三余村，租房戶超過7000人。當?shù)厝丝诓蛔闱说膲郾Ｇf村，也要應對十倍于自身人口的壓力。

    一些村民建起的樓層達到四層，租住著20多戶人家。每年用電高峰期都會因超負荷用電而跳閘。老三余村的廁所也已經(jīng)擴到了十個，但仍然不敷使用。

    村莊管理體制薄弱的問題早已存在。幾年前，當北京市公安局大興分局局長陳德寶還在海淀分局工作的時候，對于那時的城鄉(xiāng)結合部中關村的整治深有體會?！懊看味际浅鰟铀奈灏倜?，搞地毯式突擊。抓幾個在逃的，治安狀況能夠好轉十天半月。但不久就會死灰復燃?！?/p>

    隨著城市化的推進，中關村完全變成了城市，那些學歷較低的體力勞動者大部分都被推向了更為邊緣的周邊，中關村的治安狀況才得以好轉。而現(xiàn)在大興西紅門鎮(zhèn)16個村莊的封閉化管理，也好像是在為城市化做著準備。

    目前，西紅門鎮(zhèn)西區(qū)11個村莊在2009年大慶之后的兩個月內，已經(jīng)全部搬遷完畢。那里將建成南城最大的經(jīng)濟適用房區(qū)。2萬多名原本生活在西紅門鎮(zhèn)西區(qū)的流動人口已經(jīng)挪到了東區(qū)或者周邊鄉(xiāng)鎮(zhèn)，有的回歸故里。

    整個西紅門鎮(zhèn)將在四五年內整體搬遷，西紅門鎮(zhèn)東區(qū)16個村莊也將基本完成城市化。從西區(qū)挪到東區(qū)壽保莊、老三余村等村莊的流動人口，只能再次走向邊緣。2009年，大興區(qū)拆遷了40多個村莊，2010年，他們計劃拆遷60個村莊，北京南六環(huán)成為城市的前景并不遙遠。

    “封村”新政或許將隨著城市化的進程得以推廣。如今，“封村”新政典型示范村壽保莊的村干部增加了一項新任務，忙碌地接待市區(qū)各級領導的考察。據(jù)介紹，到年底前，大興區(qū)92個外來人口“倒掛村”都將推行這一管理模式。